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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掌心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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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音)

……每一年露娜你的生日……我都會像以前那樣為你準備一份禮物,即使是在還未被稱為「阿爾法」的歲月裡,我也一直準備著。

我很清楚這是毫無意義的愚蠢行為……無論我準備多少禮物,現實也不會被我所改變,露娜……已經不會再回來了。

(留言)

那一天你再次站到我的面前,我就給自己立下了誓言——以後的歲月,你的每一個生日,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一定要留在你的身邊……

今年我也依舊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卻沒辦法在你生日的那天將它送給你……

如果這段留言還能被你所聽到的話,我只希望露娜你能找到屬於你自己未來的道路,無論你要去往何方,我都會在你的身邊。

還有……

露娜……生日快樂。

構造體實驗室在重力波的衝擊下不斷地崩塌,暴露在外太空的負壓下形成了強烈的風暴,將實驗室中的一切卷出外太空。

那無意識中流出的眼淚不斷劃過純白少女的臉龐,在風暴之中被撕扯成碎片,消失在宇宙之中。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已經感受不到痛,也聽不到任何聲音,那淚水並非來自於軀體的痛楚,而是來自於記憶深處的不舍。

我的滅亡是理所當然的結果……但是……

為什麼仍要反抗滅亡的命運,為什麼仍像那些低劣的人類一樣,無法割捨記憶中最重要的事物,醜陋地向著生的方向掙扎。

姐姐……

曾經自詡是比人類更為高級的升格者,在最後卻恰恰是這人類的情感勝過了一切。

氣流的風暴越來越強烈,露娜前方的控制台上的雜物被全部揚了起來,無數的設計圖和零件象徵著在這裡度過每一個日日夜夜的研究者所留下的痕跡。

突然,控制台上的一個物件被氣流吹到了空中,那是一個綠色的小物體,這是絕對不會出現在這個無趣實驗室中的事物。

阿呆蛙……!

被風吹起來的是一個小小的阿呆蛙掛飾,它正掛在一個插入了控制台的儲存元件上。

雖然露娜不可能知道這個小小的掛飾到底經歷了什麼才來到她的面前,但她很確定那便是阿爾法送給她的禮物。

掛飾綁在儲存元件上的繩漸漸鬆脫,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卷到茫茫的宇宙之中,永遠永遠也找不到了。

不要……不要……

露娜想要伸出手將它抓住,但卻想起來雙手都被拘束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掛飾的細繩慢慢地鬆開。

彷彿那便是露娜與這世界相連的細線,當它徹底斷開的時候,她便與這個世間的一切再也毫無關係了。

露娜拼了命一樣想掙脫出拘束,抓住這命運的細線,拘束著她的電磁鎖開始發出警報,她已經幾乎沒有了帕彌什的力量,只是單純地用全身的力量驅動著纖細的右手。

直至那電磁拘束鎖灼燒著她的手臂,迸裂出循環液,深深地烙印進她的人工肌肉之中,才終於掙脫了這個囚禁著她的枷鎖,在最後一刻緊緊抓住了那阿呆蛙掛飾上的細線。

露娜將這小小的掛飾緊緊擁入手心,儘管她早已感知不到溫度,但依然覺得它很溫暖,很溫暖。

這就是任務目標?那我先上了!

露娜感受著那傷痕累累的右手傳來了久違的劇痛——即使痛苦即使受傷,也要抓住重要的事物,這樣的手,她不止一次看到過。

在一個滂沱的雨夜,與白髮的姐姐初次相見的那天,她伸出經歷無數苦難的手,痛哭著抱緊了她的妹妹。

在毀滅的光芒之中,黑髮的姐姐用殘破的雙手抓住了太刀,擋在了需要守護的兩人身前,一步也不肯退讓。

在絕望的終焉之中,區區一個指揮官卻選擇向著那最強大的敵人伸出了傷痕累累的手,只為保護人類與珍視的同伴。

升格者……構造體……人類……或許並沒有那麼地不一樣。

就在此時,構造體實驗室中響起了月面基地內部廣播的聲音。

布偶熊

喂~喂~卡列尼娜!聽到了嗎……

我們在記錄資料的同時,「順便」搭建了一個最土最落後但也是暫時來說最有效的臨時電波接發台,終於連接到了空中花園的通訊中心,他們立即給我們發送了一段資訊。

或許你已經看到了,但是我還是在這裡給眼神可能不太好的你再複述一遍吧。

「世界政府會議決定,同意工程部隊的臨場判斷,卡列尼娜,破壞零點能引擎!」

在充滿了雜音的廣播裡,與布偶熊的聲音一同響起的,還有一群混雜在一起的人們歡呼的聲音。

聽著那些人們歡呼的聲音,露娜才發現,自己已經差點忘記了人類其實也是會笑的。

人類沒有放棄他們……這一次,那些人類真的選擇相信他們。

那個倔強的叫做卡列尼娜的女孩堅信著人類憑藉著科學,會將破壞的力量變成新的希望。

我也可以有嗎……屬於我的新的希望。

或許……希望的形態不止一種,未來的答案不止一個,如果能夠作為中立的維繫者,探索與人類共存的未來,那麼露娜便也能達成她的夙願。

——創造能夠與姐姐一同生活下去的樂園。

但是升格網路真的能夠允許這樣的存在嗎……但或許,升格網路正是期盼著變化的發生。

露娜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阿呆蛙掛飾緊緊擁在胸前,閉上了眼。

像人類一樣,窮盡一切手段也要觸碰遙遠的希望;像那個指揮官一樣,不顧一切地去探索勝利的可能性。

如果這聲音真的能夠傳達到,那麼就請聽這最後的祈願吧。

(雜音)

未來道路……設想……人類……希望……

(雜音)

升格網路……昇華……構造……祈願……

(雜音)

承認連接……接受……露娜……代行者……

露娜的胸前發出了激烈的紅光,充斥整個月面基地的帕彌什病毒漸漸彙聚到了露娜的身邊,開始異聚成白色的外甲覆蓋在露娜的身上。

雖然因為檢測到了大量的帕彌什病毒,Ω裝置開始自動加大了零點能的輸入功率,但帕彌什消滅的速度,始終趕不上它們聚集的速度。

露娜緩緩睜開了雙眼,此時的她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升格網路再次承認了我……承認了這新的可能性。

這意味著露娜取回了本應屬於她的權能與力量,升格網路重新承認她是代表著未曾設想的道路的開拓者。

她原本可以就這麼離去,但是卻沒有這麼做,而是進一步彙聚周圍的帕彌什病毒,消耗著Ω武器源源不斷的零點能。

人類……就讓我來看看,你們所開拓的未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