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主線劇情 / 19 空曉界限 / Story
由於世界政府常務會議上意外接入了卡列尼娜的留言，哈桑議長宣佈會議休會30分鐘，在這短短的30分鐘之內，李斯特必須重新找到在這場角力中立足的理論。
李斯特放下與卡列尼娜的錄音留言一同發送過來的極其簡要的事故報告，上面也只是粗略講述了在月面基地發生了不明原因的帕彌什洩露事故，導致零點能引擎失控。
絕對不能讓她破壞零點能引擎……
靠在門邊的諾曼皺著眉頭，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緊張。
喂喂，你沒聽到那個工程部隊的女孩說嗎……如果不破壞那個什麼什麼引擎的話，月球上面的人都會死的吧！
只是有可能……而且我們不能確定那個工程部隊的隊長說的都是實話。
李斯特交起手，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卡列尼娜在月球之上就和葛林斯有挺多交談，葛林斯似乎也挺喜歡她……她甚至和那個代行者也在私底下有過交流，誰又知道這不是她因為我們奪取了葛林斯的權力而特地演的一齣戲……
剛好就在我們在議會上提出議案的時候爆發帕彌什……真的有這麼巧合嗎？
雖然諾曼知道李斯特的話多多少少帶著主觀煽動的目的，但是不可否認，他的觀點也有一定的道理。
而且這麼多年以來，月面基地根本沒有發現過有帕彌什病毒的蹤跡，之前啟動零點能反應堆的時候也沒有發現任何病毒……而且檢測還是那個卡列尼娜親自負責。
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月面基地倒是發生過一起嚴重的事故……也是懷疑是因為帕彌什病毒引起，或許……
那也不過是猜測，只有一個瘋瘋癲癲的卡農博士活了下來……根本不能說明和帕彌什的洩露有關，不過當時的真相也只有極少人知道。
或許比自己許可權高的葛林斯會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但那已經無所謂了，李斯特對過去的事情並不感興趣。
但無論如何，我的妹妹還在月球之上，我們不能冒這個風險……
你不要搞錯……
李斯特的低沉聲音嚴肅地打斷了諾曼的話。
她已經不是你的妹妹了，你的妹妹只有維多利亞一個，你要知道你現在代表的是你的家族，想清楚後果。
李斯特站起身來，走到了門邊。
如果你不忍心看到議會的決定，那麼就留在這裡吧，我會一個人……將一切解決。
諾曼緊緊握住了拳頭，卻只能揮拳打向冰冷的牆壁。
混蛋……
休會結束，在議會大堂上，現場與會的人已經全部到齊——基於剛才卡列尼娜所留下的錄音與報告，幾乎所有人都在懷著各自的目的討論著。
哈桑環視了一圈，重新站到了會議主持的位置上，在輕輕咳嗽了一聲之後，場上的喧囂聲漸漸壓了下去——但不代表不同意見的爭論會就此消停，真正的戰鬥現在才要開始。
那麼現在世界政府常規會議將根據相關會議規則，臨時改為緊急大會，就如何處理月面基地的突發危機進行討論。
首先我想李斯特議員一定需要做某些解釋說明吧？
哈桑向著李斯特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進行說明。
根據工程部隊卡列尼娜隊長這份傳輸回來的報告，她和我們都並不能得知帕彌什病毒到底是如何會產生，以及到底是怎麼會影響到零點能引擎暴走的。
而現在由於通訊完全被阻隔，因此也沒有辦法向卡列尼娜進一步詢問現場的情況，就目前的我們所瞭解的資訊來說，我認為並不能讓我們下一個足夠理性的判斷。
李斯特的話保持著客觀，但他的目的很明確——讓所有的人從緊急的事態中冷靜下來，這樣的話這些足夠理性的人們肯定就能明白到底什麼才是對空中花園最優的選擇。
但唯有一點我希望在座各位議員能夠考慮清楚，零點能引擎是過去集結了最優秀的科學家，付出了無數的犧牲才製造完成的夢幻的機械，將會帶領人類前往希望的彼岸。
而現在，我們有了能夠觸及到這個未來的機會，我們真的要就這樣將之破壞嗎？
我們要踐踏過去所有人類為之付出的犧牲嗎？
我們要剝奪未來所有人類通往希望的權利嗎？
李斯特的質問讓所有的議員不得不把人類全體放上了天平之上，即使是之前堅持贊成破壞零點能引擎的議員也不得不產生了動搖。
因此無論如何，我都反對破壞零點能引擎，我希望我們必須以此為前提才能展開後續討論……
他在一直留意著哈桑與尼柯拉的反應，從他們的表情上他並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異樣，原本還以為作為主戰派的他們，應該會主張破壞零點能引擎。
但估計就連他們也不得不承認，與零點能引擎能夠帶來的利益對比，這是人類必須忍受的代價——這次的角力，自己已經勝券在握。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我遲到了——不對，應該是「我們」遲到了。
一個略顯蒼老卻依舊充滿了魄力的男子邁著不緊不慢的腳步走進了會議會場，而緊跟在他身後的是兩個年輕人。
（葛林斯……他果然沒這麼容易放棄。）
李斯特早就預料到了葛林斯會親自來攪局，但是他已經早有準備，向著他早就準備好的監察院的部下使了一個眼色。
葛林斯先生…我沒記錯的話，現在你應該因為之前非法囚禁灰鴉小隊指揮官的案件進行內部調查，是不允許參加世界政府的會議的，哈桑議長，我建議……
葛林斯在會議開始之前就被告知之前對於灰鴉小隊指揮官的「囚禁」涉嫌行為不當，需要接受內部調查。
他可以肯定自己沒有落下任何會被空中花園那幫人抓住的把柄，而且如果是要追責也沒必要到現在，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這是李斯特為了算計自己而早就埋下的圈套。
不好意思，你大概是搞錯了什麼，我並沒有來參加會議的打算，充其量只是給這兩位還沒來過會議現場的年輕人帶個路而已。
李斯特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葛林斯身後的兩個人身上，其中一個是西蒙，寒羊小隊的指揮官，而另一個是……灰鴉小隊的指揮官！？
雖然我現在不允許參加世界政府的會議，過去也從來沒參加過，但是作為軍部的首席顧問，我記得我還是有一個小小的推薦權的吧。
葛林斯饒有深意地看向哈桑，直到哈桑點了點頭。
當然，更多獲得信任的年輕人能夠得到推薦參加會議，也是大家所想要看到的。
（這該死的老狐狸……）
葛林斯笑了笑，他很清楚如果今天他推薦的是一個別的什麼人，那必然會遭到哈桑他們的諸多質疑。
原本他打算把這個推薦權作為某日需要用到的底牌而收藏至今，但現在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是一次翻盤，還是輸個精光，一切都看這個灰鴉小隊的指揮官了。
我之所以推薦他們來參與這次的緊急會議，是因為他們作為第一線的指揮官，經歷過無數的戰鬥，在現場判斷方面，或許他們才是專家。
而灰鴉小隊的指揮官更加是參與了各種艱巨任務的「英雄」，想必這位指揮官的意見對於大家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雖然之前灰鴉小隊的指揮官和我產生了小小的誤會，但這也並不妨礙我們在彼此的交流之間產生了強烈的友誼……
哎呀……我的話好像有些多了，那麼我就這樣離開吧，那就交給你們了。
在離開會議現場之前，葛林斯在轉身背對所有人之後，再一次補充著最後的話語。
千萬不要讓我失望了……灰鴉的指揮官。
喂，首席……我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會議……
總、總感覺有點頭暈想吐……
被眾多視線聚焦的感覺確實讓人很不習慣，不管是感染體的……還是來自同為人類那質疑的視線。
那我感覺直接要暈過去了……
西蒙好歹露出了局促的笑容……真是要「謝謝」那個黑野的傢伙，才讓兩個本該站在對抗帕彌什前線的軍人站在了這個陌生的戰場之上。
幾個小時前，那個叫做葛林斯的傢伙闖進了生命之星的治療室，除了希波克拉底醫生，根本沒人敢攔住來勢洶洶的他。
行為這麼出格的人根本不可能認錯——他是之前尼柯拉司令叮囑過需要特別注意的黑野官員。
喂，你就是灰鴉小隊的指揮官嗎？
現在這裡所有人都是我的病人……你是什麼玩意，想要我把你的腦前額葉變成漿糊嗎？
好吧……但最多15分鐘，要是傷勢惡化了的話我可不負責。
在醫生走後，葛林斯將議會的現況與卡列尼娜在月球所做的工作和盤托出，雖然並不知道他的話中有幾分真假，但是和卡列尼娜與露娜相關的資訊可信度很高。
按照小卡列的報告中所說的，不單月面基地的人會死，被引擎製造的重力波掀起的岩石塊甚至有可能撞擊地球……那時候估計就不是死一兩個人，幾十個人的問題了。
如果全部按照李斯特這傢伙的設計，現在肯定沒有人能夠為小卡列說話，即使她真的破壞了零點能引擎回來，也可能會被定上無辜的罪行。
如果被那個叫李斯特的男人抓住了這點來大做文章，沒有得到允許而擅自破壞零點能引擎的卡列尼娜恐怕不可能全身而退。
最可怕的是，這對議會的不信任或許會醞釀成為軍部與議會的重大矛盾。
我剛才一直在留意會議的內容，就好像這個葛林斯……先生？所說的那樣，現場的輿論基本上都傾向於李斯特。
所以剛才西蒙才會問出是否認識叫做「卡列尼娜」的構造體的問題，原來他早就知道一二了。
真是諷刺……他們為了防備我所培養出來的這個「英雄」的身份，反而成為了我現在唯一能夠借助的力量。
沒想到葛林斯反而毫不擔心，似乎早就知道會得到如此回答，露出了笑容。
你不會拒絕的……你和小卡列一樣，面對別人的危難絕不會坐視不管，現在能夠在那個名為議會的戰場上拯救她們的人就只有你。
很明顯這個人絕對不會做對自己沒有好處的東西，即使是像現在這樣被逼迫到了絕境，也必須搞清楚他的目的，才不會被反咬一口。
呵呵，真是小心啊~事實上，我根本不在乎小卡列她們的死活，小卡列完成了那個巨大的Ω武器之後對我來說就已經無所謂了……
但是正如我向你說明的那樣，我深切地認為那個名為露娜的代行者將會揭示人類未來進化的關鍵，我們絕不能在此刻讓她就這樣埋葬在那個荒涼的衛星之上。
不，這是我的直覺……人越到了年紀大的時候，才會明白有時候比起層層計算，反而是單純的直覺更加靠譜一點。
我相信這是為了更宏大理想所必須要付出的犧牲，不單是卡列尼娜她們，即使是要獻祭掉我自己的一生，我也必須要找到這個答案。
但是你不一樣，你比我要貪心得多……即使多麼困難的絕境，你也會首先想到拯救一切。
開始我覺得你這傢伙遲早會被這樣蠢到家的善良所害死，只是每次你似乎都會打我的臉，真是的……
葛林斯從病床邊站了起來，向著這邊伸出了手。
正如我在月球上和小卡列說過的一樣，升格者不是人類絕對的敵人，黑野也不是……只有弱小，才是我們永遠的敵人。
如果你和我都太弱小的話，那就暫時將力量聯合起來，這也未嘗不可吧？
利用能夠利用的所有資源來創造勝機……這是戰術最基本的要則，就算是敵人，在必要時也必須要將其利用起來。
葛林斯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緊緊握住了這邊仍舊帶著警戒的手。
來吧，「英雄」……去給那些人看看你的嘴裡能說出的不僅是那些堂皇的漂亮話，還有能刺穿一切的尖刀。
灰鴉小隊的指揮官……我記得你才剛剛傷癒不久，身體真的沒問題嗎？
儘管如果不靠著西蒙的話，身上的傷口痛得連站都站不穩，但或許這樣正好，疼痛可以讓頭腦變得更加的清晰。
既然如此，那麼就讓灰鴉的指揮官先行發言吧，這樣可以嗎？李斯特議員？
李斯特皺了皺眉頭，最後還是不得不點頭，將主動權讓了出來……但很顯然，他並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我也很想瞭解一下，灰鴉小隊的指揮官對於這次突發事件的看法。
輕輕鬆開了扶住西蒙肩膀的手，慢慢地走上了宣講台之上。
就在走上宣講台的最後一個臺階的時候，頭部的傷口突然傳來了劇痛，只能用雙手支撐在宣講臺上。
喂……首席！
儘管已經連忙示意西蒙不要過來幫忙，這只會暴露自己的弱點……但似乎已經太遲了，那如狼一般的目光已經捕捉到了獵物虛弱的姿態。
灰鴉的指揮官，不要勉強自己……即使這裡不是戰場，但也並不是可以逞強的地方。
他已經看穿了這假裝鎮定的偽裝，打算徹底擊潰這邊的自信心，說到底在他的眼裡，這兩個或許經歷過很多戰鬥的指揮官，也不過只是這個屬於他的戰場上的毛頭新兵。
聽到他的話，有部分議員似乎已經開始不耐煩，畢竟他們本來就覺得由根本沒與會經驗的區區指揮官來發言是在浪費他們的時間。
無論是之前的鋪墊，還是一開始的表現，他都依舊佔據上風，似乎無論做什麼都沒辦法撼動他的理論。
但這也正是屬於這邊的優勢，當敵人變得輕視覺得勝券在握，才會有些許破綻產生。
我……？抱歉，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說什麼。
看來需要再向所有人明確一下，李斯特一直避而不談的問題到底是什麼……
（不……李斯特在意的並不是這些，再仔細考慮）
對於一個外來者，沒有任何的準備，也沒有屬於自己的陣地，那要做的就是先攻擊對手薄弱的地方，即使不能一擊致命，但也能將他從自己的城堡裡拖入混戰的泥潭。
「按照之前亞特蘭蒂斯的資料，月面基地的研究成果確實實現了零點能反應堆的重啟，但是其安全性能否得到保障？」
「到了真正在浩瀚宇宙中航行的時候，誰能保證不會發生和這次一樣的事故？失去了地球作為依靠的我們，根本沒有任何辦法能夠處理。」
這是多餘的擔心，零點能反應堆的啟動早就經過了理論和實踐雙重驗證，在啟動和運作過程中，都沒有發現任何帕彌什病毒在真空腔體中產生。
「是的，想必當時檢測的結果是由卡列尼娜最後確認的，在之前的會議中，李斯特議員你也有提到過，她是現在在零點能研究領域裡的專家，因此這個計畫才有了足夠的說服力。」
當然，這一切的實驗資料依舊有效，這正是這個議案提出的根據。
「那麼既然如此，為何我們不選擇去相信她在現場所下的判斷呢？」
「我們在這裡高談闊論的時候，她們……正在和死亡與災難做著一次又一次的鬥爭！」
李斯特深邃的雙眼緊緊地盯著這邊，似乎在思考著下一步該如何把主動權搶奪回來。
在報告裡卡列尼娜也表示不能保證破壞了零點能引擎之後就能阻止這場災難，甚至可能引發更加嚴重的後果……
如果兩方都存在風險的話，一定要作出選擇的話，我會選擇優先保證零點能引擎的安全。
「即使是有可能要犧牲掉在月球之上的他們與地面的無辜人們的性命嗎？」
這是「必要的犧牲」……為了現在這唯一的希望，我覺得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沒有任何犧牲就想要獲得活下去的權利，現在的世界可沒有這麼天真。
作為灰鴉小隊的指揮官，你應該很清楚……那位新型特化機體的使用者，正是你的小隊成員，那個名為麗芙的構造體。
李斯特向著所有的議員半舉著拳頭，語氣沉穩而堅定，讓他的話語顯得更有說服力。
她明白必須要有人作出犧牲，必須要有人來成為希望……沒有了這些犧牲，屬於人類的未來永遠都不可能到來……而現在，那個唯一的希望就是零點能引擎！
為了抓住僅有的希望，有誰就必須作出犧牲……從來沒有人懷疑過這句話的正確性，但什麼才是真正的希望呢？
（如果名為希望的東西只是這樣的話，和李斯特又有什麼區別……一定可以找到別的答案）
「我認為真正的希望，並不是新型特化機體又或者零點能引擎本身，而是……創造出這一切的人們。」
「失去的家園，我們可以重新奪回；苦痛的失敗，我們可以總結經驗永不再犯；即使是看似絕望的未來，我們也可以攜手創造奇跡。」
「人類雖然沒有那麼強大，但也並沒有弱小到僅僅懷抱著過去所留下的希望而放棄前進和思考。」
「新型特化機體正是由那些人們和麗芙共同創造出來的新的希望……因此比起能夠被重新製造的零點能引擎，我更加願意相信月面基地上這些創造希望的人們。」
會議的流向開始改變，更多的人開始討論，思考這話語中的一切。
哈桑向這邊擺了擺手，然後走到了議會大廳的中央，面對著所有的市民代表。
我覺得討論可以到此為止了，對於卡列尼娜與月面基地的危機，議會必須馬上作出決定了。
事件處理的最終結論……就讓我們交給全體的人類來決定吧，無論結果如何，這都將是現在的人類全體所選擇的「未來」，希望大家都能夠認真思考，然後做出屬於自己的決定。
代表全體市民的星光在大廳中閃爍著，最後是格式塔所發出的合成聲音。
決議結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