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主線劇情 / 19 空曉界限 / Story
零點能，曾經是生活在那個黃金時代下人們對於未來的終極幻想，每個人都知道零點能，每個人都注視著零點能。
但與之相反，關於真空零點能的研究過程卻彷彿始終是一個謎團，幾乎所有的研究資料都只是以零點能存在為基礎的拓展應用，即使是專注於能源領域的眾多專家，也只能從試錯開始。
在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次失敗之後，整個動力實驗室裡的研究員都幾乎失去了耐心與勇氣，灰心喪氣的沉重氣氛充斥著每個角落。
但唯獨只有一個並不高大的身影，獨自站在所有人的前面，大膽而細緻地微調著各種各樣的方案，來試圖還原Ω檔案中亞特蘭蒂斯上反應堆所出現的效應。
嗯……虛粒子檢測數值是正常的，那應該是能量輸出環境維持不了……【嗶——】，還是不行！
卡列尼娜小姐……還真是有精神啊。
習慣就好……每次當我快累死的時候看到她那幹勁滿滿的樣子都會特別火大。
但或者就是這樣不服輸的笨蛋，才有資格成為第一個見證成功的人吧。
布偶熊拍了拍因為席地而坐而弄髒的衣擺，伸了個懶腰之後站了起來，雙手飛快地操作著操作終端。
喂，那邊的傢伙，給我去測試一下真空腔體的內壓，還有拿個替換的金屬管來，剛才的被我砸爛了……
……
呵呵，那個女人一旦進入了工作模式才不會管你到底是什麼陣營的誰誰誰。
被卡列尼娜叫到的黑野研究員看了看亞哈，雖然他不過只是個掛名的研究主任，但名義上他們都需要聽命於亞哈。
畢竟我們現在都有著一樣的目的，就聽從卡列尼娜小姐的安排吧。
和神秘而又高端的印象不同，科學的開發過程在80%的時間裡都是無聊且無用的，值得慶祝的成功不過是來自於成千上萬次的反覆測試。
在卡列尼娜小的時候，她的爺爺卡農便經常做著各種荒唐的實驗，偶爾……不，絕大多數的情況下都會以失敗告終。
——但也有時候，非常非常偶爾的時候，在一次驚人的爆炸之後，能看到渾身熏成漆黑只露出白白牙齒呵呵笑著的卡農，捧著一抹煤灰走出門來。
年幼的卡列小心翼翼地托著爺爺的手，輕輕抹去最上面的一層煤灰，便能看到裡面蘊藏著無比璀璨的鑽石。
停停停停停停停！所有人不准動！
人們重新投入工作後不知道過了多久，卡列尼娜突然的怒吼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卡列尼娜緊緊盯著桌面上的鉛筆，直至它輕輕地漂浮在了空中，即使是在重力只相當於地球的六分之一的月面，一支鉛筆也不可能會無緣無故漂浮起來的。
布偶熊，記錄記錄！就是這個！
知道了知道了，在記錄了……
卡列尼娜小姐，這是怎麼回事？？
我將零點能反應堆連上了它原本應該裝配的引擎，作為最為靈敏的檢測器。
原本月面基地的零點能反應堆便是預備作為空中花園的能量來源，驅動那個作為星際航行最為關鍵的重力波引擎。
這個引擎專門為了應用零點能而設計，無法相容其他常規能源，因此一直也和反應堆一起留在了這裡。
但也因為這樣，它只要輸入極其微量的零點能便能啟動——就例如這樣。
卡列尼娜點了點頭，示意布偶熊輸入了最後的指令，隨著一聲清脆的啟動音在空中激蕩，在一瞬之間，在場的一切人與事物便漂浮在了空中，彷彿置身於真正的宇宙一般。
這、這……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們成功了！？
雖然以這種方式啟動的零點能引擎效率還不到它正常運作時候理論值的五成，但是毫無疑問——反應堆成功啟動了。
在場所有的研究員都忍不住發出了歡呼，不管是黑野的研究員還是工程部隊的成員，都漂浮著在空中劃動著身體與身邊或認識或不認識的人們互相擊拳慶賀。
或許在此刻，在無重力中自由歡笑的人們，才能褪下了一切陣營與立場，回到了最純粹的研究者身份，享受這份來自技術突破的快樂。
布偶熊的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但很快便退卻無形，因為她很清楚，在零點能反應堆成功啟動之後，還有更大的問題在等待著她們。
終於等到了今天……李斯特老弟，你說我身上有沒有很奇怪的地方，我是不是該換一套衣服比較好呢？
我覺得沒有什麼特別的。
雖然李斯特如此回答，但是葛林斯還是不厭其煩地整理著衣領和袖口。
葛林斯先生，那個大型Ω武器已經與零點能供能終端接續了。
小卡列，零點能反應堆的狀況還正常嗎？
卡列尼娜站在角落注視著注入了零點能的Ω武器漸漸發出標誌性的幽藍光芒，但此時也不過只是處於待機的狀態而已。
哼，起碼比你們的腦子要正常一點……
哈哈哈哈，那就足夠用了啊，不過你們之前不是拒絕了我們的合作邀請嗎？
寰宇技師工會雖然是相對中立的機構，但是我們也並沒有和黑野合作的打算。
寰宇技師工會相對中立的身份正是議會與黑野達成一定程度的合作之後選擇卡列尼娜作為協助方的原因。
我們會協助重啟零點能反應堆，只是想要實現支援地面作戰急需的Ω武器的量產而已，不要在這裡自作多情。
但是異合生物和感染體不會傻乎乎地等待著被Ω武器攻擊，想要扭轉絕望的形勢，人類還需要更決定性的突破。
葛林斯將一份檔發送到了卡列尼娜的終端，那是黑野與議會最近協商達成的計畫。
新型特化機體……如果是這樣的話確實能夠將Ω武器的力量最大化應用，素體是利用代行者的資料製造……
卡列尼娜斜眼看向仍舊處於沉睡中的露娜，被幽藍光芒映照的稚嫩臉龐，怎麼也不會想到她是升格網路的最上位存在——代行者。
但是此前我們根據露娜所製造出來的素體，其基本性能雖然比普通的構造體要高，但是依舊沒有實現新型特化機體所必須的吸引帕彌什病毒到體內的機能。
【嗶——】怪不得你們這麼好心把素體送給我改造，原來不過是想要獲得實驗資料。
呵，隨便你怎麼想吧，不過我只是想要讓你明白，即使我們只是從這個寶箱裡僥倖摸出一點點寶物，便已經有這麼顯著的成功……
葛林斯拍了拍卡列尼娜的肩膀，露出了一貫不懷好意的笑容。
作為科研者的你，難道不好奇這個寶箱裡面還埋藏著什麼秘密嗎？
葛林斯向著亞哈點了點頭，連接著露娜的脈衝供能裝置開始工作，為她注入了可供活動的能源。
那個蒼白的少女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睜開了眼睛，現場的所有人都緊張地把手按在了武器之上，雖然明知道有Ω武器作為保險，但是她帶給人類的恐懼是本能性的。
……
葛林斯滿懷期待地看著露娜，希望她能夠做出一些反應，但是露娜卻只是淡薄地看著在場的一切，安靜地一言不發。
你的名字叫露娜是嗎……你還記得我嗎！
……
那天我見證了你的誕生，從醜陋感染體變成了如今這潔白無瑕的高等存在，從那天起我每天都在想像著與你重遇。
露娜的表情依舊冷淡，但是她的眼神卻似乎有了細微的變化。
是你……將我變成感染體的嗎。
當然不是，你被感染是一個意外，或者說……是必要的犧牲。
當時的構造體改造技術雖然在卡農博士的研究下已經大大提高了成功率，但是依舊存在缺陷……
「必要的犧牲」……
是嗎，你們認為那是一種「意外」……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露娜嘗試著連結升格網路，但是果然依舊無法獲得允許，大概是因為在075號都市的行為，露娜已經被升格網路判斷成威脅自身的異類……
但是她卻並未被體內依附的帕彌什所侵蝕成為感染體，說明她因為不明的原因並未被判斷成失格者，這有點出乎露娜的意料。
或許人類，你們想從我的身上獲得什麼……但是很遺憾，現在的我幾乎和普通的構造體無異，只剩下一點吸引帕彌什的力量。
露娜稍稍舉起被束縛的右手，暗淡的紅光在她的掌心一閃而過……但這也足夠讓在場的所有士兵緊張地舉起了武器。
這裡居然沒有任何的帕彌什……
露娜有點意外地發現這裡除了自己體內的帕彌什，大氣中的帕彌什濃度居然無限接近於0。
不要輕舉妄動，這裡是月球……沒有能供你們這些升格者吸收的病毒，而且如果你想要逃跑的話，你身後大型的Ω武器就會啟動讓所有的病毒和你一起湮滅。
我沒有逃跑的打算……名為露娜的存在已經消亡了，無論哪裡都沒有我要回去的地方了。
露娜瞥了一眼身後的Ω武器，卻並沒有對它表現出過多的興趣，只是再次合上了眼。
人類……已經能夠做到這些了嗎……
但這依舊毫無意義，人類的毀滅早已是註定的命運。
在075號都市之後，露娜作出了違背升格網路的決定，身為人類之敵卻最終選擇了那個姐姐，選擇了她所相信的那個人類……自此作為異類的她已經沒有任何容身之所。
但儘管像那個人一樣難看地去掙扎吧，人類……
露娜最後的話語雖然冷漠，但卻並沒有帶著敵意，相反，她的話語裡隱含著幾乎無人察覺的一絲期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