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良久,他們才找到了一棟不易坍塌的遮風避雨之處。
就在他們互相依偎著準備過夜時,眾人面前出現了幾個拿著武器的青年拾荒者。
誰讓你們住這裡的?
住在這裡還要經過你們同意?
哼,就憑你們這群人還敢跟我叫囂。
他揮了揮手,從身後出現了四五個和他一樣的武裝拾荒者。
那就先來一套見面禮吧。
當破曉晨光從破碎的玻璃窗中照進廢棄大樓,加害者才在髒兮兮的被褥中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
而一旁傷痕累累的受害者卻只能蜷縮在角落中,詛咒著眼前的一切。
今天就去商業區找找能用的東西吧……
他有些迷糊地揉著眼睛,向一旁的同伴發號指令。
喂,站起來!
他揮動手裡的鐵管,恐嚇著牆角的人群。
神一定會懲罰你們的!
少女堅定的神情卻只引起加害者的哄笑。
那你就好好祈禱這種玩意會來救你好了。
一定有的!爸爸媽媽從小就告訴我!神是存在的!
我見過!就是神派來的天使把這裡有物資的消息告訴我的!
啊!
似乎注意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少女連忙捂住了嘴巴,但周圍的人都只當是她的幻想,沒將其放在心上。
哦?那這位神有沒有來救你的父母啊?
少女難過地向後退了一步,加害者們再度發出了哄笑。
好了,讓他們去找,敢偷吃就——
武裝拾荒者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他的同伴笑著點了點頭,揮動鐵管,如同放牧人一般,將貧弱的拾荒者們趕出了大樓。
直到夜幕降臨,拾荒者們才步履蹣跚地回到酒店。
結果如何?
他巡視著拾荒者們帶來的東西,但大多都是沒什麼用途的垃圾。
只有一個嶄新的物資包突兀地堆在垃圾中,如同捕鼠夾上的乳酪一般顯眼。
但加害者毫不在意地撿起了那個嶄新的物資包,從中拆出一個罐頭和幾包壓縮餅乾分給了同伴。
把剩下的存起來。
我們的份呢??
哈?你們這麼一大群人,就撿來這麼一點東西,還想分?
吃的沒有,想挨揍倒是還有,要嘗嘗嗎?
快了,快了。
啊?
這個人腦子不太好,你別和他計較……
腦子不太好是吧,老三,你幫他治治,反正留著也沒用。
你們要幹什麼?!
少女剛要衝出去攔住他們,就被一雙虛弱的手攬入懷中。
悠樂……不要再說了……
可是……可是……
現在還是先顧全自己吧。
……
就這樣,受害者們在饑餓和疲憊中再次迎來了朝陽。
我昨晚一直沒睡好,好像聽到屋子後面有海浪的聲音。
我好像也聽到了。
就在眾人思考著昨夜來路不明的海浪聲時,一個武裝拾荒者走了進來。
那個腦子不正常的蠢貨呢?
他不是被你們……被你們……
被我們修理了,怎麼了?
他理直氣壯地看著眾人,彷彿自己除了「修理」以外並沒有再做什麼。
眾人環顧四周,原本蹲著同伴的牆角如今已空空如也。
他沒有回來。
嘖,那一會去找物資的時候順便找找吧,雖然找不到我也無所謂就是了。
他撓了撓自己髒兮兮的頭髮,舉起鐵管,指揮眾人離開房間。
走!幹活了!
但是,直到日落西山,誰都沒有找到他的身影。
眾人找回的物資,又是只有那一隻顯眼的物資包。
什麼都沒能拿到,大家再次回到牆角,一邊低聲交談,一邊互相依偎著取暖。
咳咳咳……我的感染症狀越來越重了。
他到底去哪了呢?
也不知道今晚還會不會聽到海浪聲?我想去看看……
雖說是在交談,但大家自顧不及,只能講述自己的痛苦,絲毫沒有顧及他人的閒暇。
我們要不要離開這裡呢?
他發出疑問的那一刻,目光掃過人群,以現在大家的狀態,肯定無法撐過返回的長途跋涉。
甚至連明天的搜索物資都無法保障。
明天一定能找到更多物資,這樣大家就能吃上飯了。
少女雖然和眾人一樣虛弱,但語氣依然非常堅定,彷彿早已預知了明天的結局。
神一定會給我們幸福的。
面對她的幻想,面前的人無奈地笑著,用粗糙的大手撫摸著悠樂的腦袋。
嗯,一定會的……今天就先睡吧。
虛弱的人們蜷縮在一起,顫抖著進入了睡眠。
在這個短暫的夜裡,不知從何方傳來了叫駡的聲音。
……好吵啊……
站住!偷了東西還想跑!給我追!!
這本來就是我找到的!!
幾人的腳步聲奔向建築之外,隨後傳來了一陣海浪聲,一切又回歸於寧靜。
正午的陽光暖洋洋地照在悠樂身上,她從疲乏的昏睡中醒來,才發現早已過了加害者來的時間了。
人呢?
除了加害者們,還少了另一個同伴的身影,難道和昨晚那場爭鬥有關?
我看見他們了。
老婦人渾身哆嗦地說著,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我昨晚還是沒睡好,聽、聽到海浪聲出門一看……
後、後門那條下坡路,變、變成了紅色的。
他、他們就從那紅的東西裡鑽出來,跟我說話了。
……吃到了,真好吃……
沒有死……
快了,快了。
該、該不會,他們活在那個紅色的東西裡面吧。
眾人陷入思考的時候,有一群沒見過的拾荒者,蹣跚著走進了房間。
你好,這片是你們的領地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