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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11-3 战争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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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专员大人,我们就在这里告辞了。

在驶入141号城市后,运输车在近郊的丛林入口处停下。

一路上也试图从士兵们的口中套取莱博维茨的情报,然而一张张茫然的脸庞终究让自己一无所获。

究其原因,大抵与他们的身份有关。

作为雇佣兵,只是接受了公司的委托协助护送专员前往141号城市而已,他们并不是公司的正式员工,自然也不清楚内部的情况。

搜集情报的工作,还是要靠自己来进行。

简单告别后,乘着“学院”派来接应的载具,缓慢前往不远处的141号城市。

越过破损的城墙,弯弯折折的小径铺满了松软的苔藓与落叶,从道路的尽头再向前走,前方屹然是一处意外完整的建筑——

白色的古典楼宇映入眼帘。

阳光在薄雾中变得沉郁,飞鸟的啼鸣也归于寂静。

明明是走在万物复苏的季节,这里的一切却都好像掩藏在苍白的阴影之中。

对照了一下ID卡中的图片——格斯特里戈,莱博维茨下辖的学院。 这里,就是“自己”需要赴任的地方。

将视线从ID卡上移开,四处观察。

就像是在映证自己的猜测似的,远处的道路上,身着统一服饰的女孩三三两两地经过。

自己带回来的那位少女应该也曾经是她们中的一员……或许,她们会有人认识她。

……

对方恭谨地向自己鞠躬,但随即快步离开了。 于是只能将视线转向另一个女孩。

……

与上一个女孩一样,她鞠躬行礼,但并不理会自己所说的话。

连续尝试询问了好几个学生,都收获了同样的反应。这是……怎么回事?

通常对“学校”来说,陌生面孔是极其容易引发好奇的存在,但现在……

她们就这样低着头,沉默地快步穿过自己身边, 没有一人发出疑问——无论是对自己的,还是对自己带回来的女孩。

——没有人在乎她是否已经死亡。

这些少女就好像在遵循某种指令一般,机械地朝学院内走去。

难道……自己带回来的女孩不是和她们一样的学生吗?

不,她们一定来自同一个地方。沾满了暗红色的循环液与沙场的烟尘,深色调的校服,这些少女甚至连发型都十分相似。

可……为什么要以学生身份参与残酷的战斗,战死在杳无人烟的荒野?

眼前的花朵仍在盛开,背后的女孩沉默地死去。

格斯特里戈的春天,给予人一种微妙的撕裂感。

你的脸色不是很好,艾维格。

因为洁塔薇没有回来,白。

继续向前行走几步,随着微弱的交谈声向远处看去,两个女孩正在花圃旁边护理花草。

你在担心她吗?

白发的女孩转过脸来,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不,作为最高价值的个体,她的损耗会让公司蒙受巨大的损失,这有悖于我们的行动策略。

她已经“毕业”了吧,我不明白她待在这里的理由。

也许她今天就会突然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了?

最高价值个体所搭载的策略以保护人型战力单位为最优先。

如果我们还没有顺利通过“最终测验”,她就不会随意离开。

这或许不是她的“策略”,而是因为她,她想这么做……

被称为白的少女语气有些卡顿。

这难以解释她的行为,没有兵器会“想”去做什么事,这不符合我们的底层逻辑。

艾维格摇了摇头。

白沉默无言。只是俯下身呆呆地望向身前的白花。

艾维格,我们似乎等到荧菊的花期了,它们在白天也会发光……

白在身后掏出一本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

嗯。

有些意外的、简短的回答,白惊讶地抬头望向艾维格。

艾维格出神地望向白色的花朵,花叶之下,虫蛹正在褪出蝴蝶。

她颤抖着蹲下——那条新接的左腿并不能完全适配,正想要触摸那个脱落的蛹……

噗通,就这样摔倒在地。

白吃力地将她扶起。

上次的“测验”给所有人都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缺损,17号,11号她们……也都损耗在了战场上吧?

她沉默地将艾维格的左腿接回原位,衔接处发出金属嵌合的咔咔声。

艾维格也是,如果洁塔薇当时没有违抗命令,突然回撤,将腿部断裂的你从感染体群中捞走,你就和17号一样回不来了吧?

回来了,有什么意义吗?

我不知道……

回来了,可以和我们一起浇花?

只要有一个个体能够参与护理就可以了。

但是,看着这些花,会让你感到开心吧?

………… 视觉模块的确会向处理中枢传递正向情感信号。

白静静地看着艾维格,就如同她眼里缤纷的色彩一样——艾维格一直都对各种发光的东西深感兴趣。

但“开心”于公司利益而言,没有意义。

不是那种问题,只是……活下去,不可以吗?

艾维格收回了望向花朵的视线,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我们的存在是为了最大化保护公司的利益,这件事无关个体的生死。

对不切实际的东西感到期待,只会徒增情感模块的负担。

终于走到她们身边,试图确认这里的情况。

是新来的……老师吗?你好。

凭借服饰和最近的通知迅速辨认出面前人类的身份,白恭敬地鞠躬之后,按照惯例想要退开——

这是……17号?

处理中枢停顿片刻,白转头看向艾维格,但艾维格显然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这是……我们的,“同学”。

按照预设的“话术”回答了面前的人类,白想要接过17号。

请将她交给我吧……我会负责将她带回——

咚——咚——咚。塔楼的钟鸣一下子打断了自己的话语。

白与艾维格就像突然接收到了什么指令,突兀地转身向学院内走去。

她们置若罔闻,就这样径直地往回走。

广播声随之响起。

“请全体师生到一楼礼堂集合。”

但还是没有人告诉自己,该如何处理17号……的遗体。

那边那个,新来的专员,你在干什么?

在四处寻找能够为自己解答的人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士兵喝住。

没听到广播吗?现在就去一楼礼堂集合。

你带着的那个是什么?为什么还带着一个损耗了的“兵器”?

就在这里放下来,会有人把它带去废品回收站。

啧,动不了的兵器还带回来,你真是给我们添了不小的麻烦。

服从命令。

你只有三次机会,因疏忽、大意或其他因素而无法遵从命令的机会,不然,公司有权利立刻解雇你。

不要让我再提醒你第二遍。现在,把它放下来。然后立刻去礼堂集合。

如果就这样将她放下,她大概会被扔到废品回收处了吧? 没有什么能够纪念她的东西吗?类似构造体的铭牌之类的……

在自己思索之际,看到了她脖颈上的颈环,标志着数字17。

循着钟声的指示走向学院的礼堂,偌大的厅堂里闪烁着森冷的灯光。

起立。

座位上的学生一瞬间整齐地起立,就像在座位上一下子升起了一堵环形的围墙。

令人悚然的规整感。

手执教鞭的女性走向礼堂的演讲席。

嗒啦、嗒啦。鞋跟踏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在寂静的礼堂中格外清晰。

每一步都似被丈量过的精准,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她最终在演讲席前站定。

各战术指挥教官们,下午好。我是格斯特里戈学院的总负责人,玛尔塔。

她向落座在第一排的人们微微点头问好,随之又抬起目光扫视站起来的学生们。

请各人型战力单位,听清楚我接下来的发言与命令。

昨天的战役是格斯特里戈学院经历的第5轮“测验”。

在此次测验的战斗结束后,已有近一半的战区被感染体攻破,沦为废墟。

三座供电站被毁,两座通信塔瘫痪,以及分布在各战区的算力节点,约84%完全停运。

折合经济损失共计3178个标准补给单位。

我必须在此严肃地宣布,你们没有通过公司的第5轮测验。

“测验”?这处“学院”在用这样的术语去形容如此残酷的战斗么?

即使是随意扫一眼都可以得知,站在这里的学生们中的很多个体都处于重伤的状态,肢体残缺,结构破损。

死亡的17号只是冰山一角,除去这些伤残的学生,还有多少人永远地留在了与感染体战斗的战场上?

所有人都似乎对自己残破的身躯感到习以为常,只是笔直而木然地站在这里。

鸦雀无声。 没有一点哪怕是衣摆翻折的窸窣声。

一般来说,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会在这种场合保持无声的静默吗?

作为莱博维茨最新研发的“武器”,却无法达成公司预定的战斗成果,不得不说,这是令人匪夷所思的结局。

公司给予了你们人型的躯体,不是为了让武器生发出无谓的感情。

无论怎么说,第五次测验的失利无疑是对我们沉重的打击。战区的沦陷会对接下来的形势产生不可逆的影响。

但我希望,各位能竭尽所能让此次失败的影响缩至最小。

公司不会因这次测验的结果对我们实施实质性的奖惩,因为只要能够通过“最终测验”,即守护城区的内环,你们就都将得到自由。

反之——你们全部有可能将面临废弃的命运。

我希望你们能牢记自己的定位与使命。

最终测验,曾经在白与艾维格的谈话中听到的词汇。

只要通过最终测验,便会获得自由,反之则都将被废弃。这就是学生们为之战斗的理由……

但这些如同木偶般没有生气的学生们,真的能理解“自由”的概念吗?

由于第5轮测验所带来的灾难性后果,原战术指挥官已被公司解职。

幸运的是,就在今天,公司已委派了新任专员前来报道。

我本该非常荣幸地向各位介绍新任的指导老师,本该如此——

但是,原定于10点的报道,这位专员却迟迟没有到来。 直到下午5点的例行会议,<M>他</M><W>她</W>才姗姗来迟。

我对<M>他</M><W>她</W>不惜违抗公司命令,也要迟到的理由深感好奇。

她的目光冷冷地扫向全礼堂唯一一个新面孔。

明明位置身处于演讲台之上,她的眼神却像是在居高临下地审判自己一样。

请回答我的问题,专员<M>先生</M><W>女士</W>。

无形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军人的直觉让自己很快洞悉了这股压力的来源:仅仅只是视野范围内,就有不下10个荷枪实弹的士兵,随玛尔塔的发问向这边投来若有若无的视线。

同样是具备武装力量的人,学生们的使命是与感染体战斗,那么这些士兵的职能或许就有所不同了。

他们很可能是学院军事化管理的一环,也就是用于让教职工服从命令的威慑力量。

看来在这里只能谨慎作答了。

刚刚经历了第5次测验,环绕在141号城市的感染体大多已经被清除。

换句话说,你所遇到的感染体即便人数众多,也不可能对你的行进路线形成包围圈——你不是不可以指挥运输车绕开。

那么,关于你执意要与对方作战的缘由,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恰当的解释。

在你被派来格斯特里戈之前,公司难道没有提前告知你吗?

她不耐烦地打断了自己的话语。

它们是机械体,而不是构造体,是公司研发的战争兵器。作为兵器,没有需要人类舍命援助的价值。

兵器绝对遵从公司的命令,为公司的利益而战。所有的兵器,都只需要听从命令杀敌。

但即使是人类,也要遵从公司在格斯特里戈订立的规矩。

公司宽容人性的软弱,给予了人类三次疏忽的机会,三次记满则面临解职。你已经因迟到计入一次,不要再犯。

她将目光抬起来,扫视在场的所有学生。

现在,我正式向大家介绍这位新任战术教师——员工编号035034的专员。

公司向来不注重你们这种层级的员工姓名,但为了方便以后与学生们交流,我允许她们用你的名字向你称呼。

另外,鉴于前几任指挥官的临场指挥均屡屡失利的经验。

这位指挥官仅只需要负责日常的战术配合训练,但并不参与临场指挥。

这个愚蠢的问题本该由你的原属上级直接解释。

……

严肃的女性缓缓环视周围,发现确实没有能解释的人类之后,再次开口。

这里的人型兵器在出厂时虽然在个体上拥有强大的单兵作战能力,但并不存在与他人协作的经验。

其他个体的行动在软件层面上是一个极为庞大且冗杂的复合参数,且会随团队人数的增多而指数级扩张,不能单纯依靠她们的逻辑进行处理。

基于这些原因,它们不得不学习人类的一些常见战术搭配,进而简化团队作战的学习成本。

因此,日常的战术配合指导是必要的,但临场的战斗判断,将交由她们自己考虑。

点到即止。她不再继续作更详细的解释,反而收拾起演讲台上的文件。

那么,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

<size=42>缓缓地从礼堂中走了出来。调查不明部队的任务在刚才的会议中已经有了一些进展。</size>

<size=42>这支特殊的“部队”属于格斯特里戈学院。</size>

<size=42>而格斯特里戈学院,又和莱博维茨公司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size>

<size=42>部队的成员都是被称为“战争兵器”的机械体?她们以学生的面貌出现。</size>

<size=42>为了通过“最终测验”,与感染体进行战斗。</size>

<size=42>一部分问题已经解开,但紧接着又出现了很多疑点。</size>

<size=40>既然是作为所谓的战争兵器,为什么要给她们穿上校服?</size>

<size=40>即使是人类教师也并不是完全自由,学院的军事化管理似乎有些矫枉过正,以前有发生过什么事吗?</size>

<size=40>为什么这座城市在极力避免与外来势力的接触,莱博维茨公司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size>

各种疑惑接二连三地窜上心头……看来调查的任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一边考虑着诸多问题,一边辗转校园,直到一处偏僻的角落。

???

呀?

某处传来少女银铃般的嗓音。

向四周看去,却无法发现任何人的踪影。

???

我在这里。

黑白相间的双马尾长发掠入视野。 少女坐在学院的高处,悠闲地摇晃着双腿。

???

等你很久了……老师。

洁塔薇

我叫洁塔薇,出于某些原因与你在此相遇。

我叫???,出于某些原因与你在此相遇。

莫名的既视感。

少女的身后溢出夺目的余晖,明晃晃地摇动着恍惚的意识。

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玩味了起来。

洁塔薇

只是几个小时不见而已,洁塔薇,是那么容易消失在你记忆里的人吗?

对方显然是在说刚刚运输车队遇到感染体的事。

刚刚的既视感仍然相当微弱,连场景和事物都极为模糊,自然也很难再继续回忆。当前可以继续的话题,显然只剩下了这一个。

洁塔薇

因为很有趣嘛,看着你们的运输车在路上跳舞的样子~

但是,如果我不让它跳舞,你们就要傻乎乎地冲到感染体堆里去咯?

仔细一想,一开始听到的枪声虽然密集,但都没有真正地打到运输车上……想来是被刻意避开了。

洁塔薇

哼哼,要好好感谢我啊。

少女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洁塔薇

不过从结果上而言,你们还是直勾勾地冲进去了——虽然是朝着另一个方向。

而让你执着于这么做的原因……我猜,不仅仅是为了躲避我的子弹吧?

她不无讥讽地说着,视线望向了自己手握着的颈环。

洁塔薇

难道不是吗?对于人类而言。

落日的光辉仍然有些刺眼,她的笑容似乎泛上了一股冷意。

洁塔薇

悼念一个消耗品是一种毫无意义的行为噢?

今天的17号损耗了,明天就会有新的17号来代替她的位置。

洁塔薇

哦?

少女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身后的小尾巴轻轻地摇晃着。

少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从房顶一跃而下。

唉……真是傻得出奇啊。

灵活地在地面站定,她与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将她们当作武器的可不只有这所学院的老师,还有她们自己。

对自己的生命认知都如此模糊,她们如何学习死亡,又如何去学习怎样纪念一个人?

她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已经褪去。

轻浮的身姿背对着夕阳的光辉掩藏于阴影之下,带来一种朦胧的感觉。

你说,不是很傻吗?

她轻声唤道。像是在发问,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假如自己抵达得更早一些,那……17号未必会“死亡”。

都看到这样的景象了,竟然还在想着救她……

那谁来救你呢?

她认真地凝视着自己。

我呀,认识一个和你一样的傻瓜……

她翘起脚尖,自顾自地在一旁绕着圈散起步来。

和你一样喜欢那个无聊的词——“万一”。

只要有让另一个人逃生的可能,无论多么渺茫,都会奋不顾身地寻找一线生机。

给那个人多少次轮回的机会,<M>他</M><W>她</W>都会那么选,真是令人费解啊。

似乎在用踱步的方式掩饰情绪。在阳光斜照过来的片刻,自己瞥见了她的侧脸。

那是一种混杂了恍惚与落寞的复杂神情。

我不知道。

她就这样转过身去,无聊地向后走了两步。

等到她再转过身来,便又换上了那抹游刃有余的微笑,就好像刚刚的认真都并不存在一样。

哈……但现实竟然还有与那个人一模一样的笨蛋。

她摊开双手,朝这边翻了白眼。

即使我不去帮你,你也有办法脱困的吧?

恰好的是,我当时也在找17号,只是顺手的事罢了。

她无聊地朝这边摆了摆手。

以及,和你一起协同作战的体验很痛快,我好久没有打得那么爽了。

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战斗,公司竟然禁止你到前线指挥作战……一群不知变通的人。

洁塔薇边说边不屑地用尾巴甩了甩她的枪。

她的装扮与这所学院格格不入,甚至这副古灵精怪神出鬼没的样子也与其他学生截然不同。

不是噢……严格来说,我应该已经算是“毕业”生了吧?

如果她这样的存在被称为毕业生,那么格斯特里戈究竟在让这些机械体进行怎样的学业?

我只是暂时呆在这里,为了找一个人。

她有些神秘地微笑着,目光不经意间向自己身后看去。

不禁也顺着她回头,看到艾维格与白在徐徐向这边走来。

看来你接下来的时间要被借走了。

那么,请容许我先行失陪吧。

少女提起裙摆行礼告别,表现出与刚才越界的举措截然不同的优雅。

眨眼之间,她的身影又再次如幽灵般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