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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7 风雪暂歇
在灰鸦小队收到前往支援并搜救露西亚的任务后，已经过去了三小时。
这件事你不用太多过问，对你来说没有好处。
……
继续说下去。
你对那个视角有什么看法？
你的依据？
……维尔斯对你的评价是对的，你就是块吸引麻烦的磁体。
科学理事会推测，正是阿尔法的意识海活动信号影响了露西亚，现在他们正在根据这种联系搜索这个信号源。
之所以不告诉你这件事，就是为了让好不容易脱离旋涡的你不要再牵扯入其中。
现在告诉我，你坚持要趟这趟浑水的理由。
这可以作为一个理由，但还不够充分，露西亚现在无法战斗，战力存在缺口。
配备的动力甲更多为了提供额外的防护性能，不至于让指挥官成为战场上的肉靶子，尤其是某些喜欢闷头冲的年轻人。
不要指望自己能完全弥补构造体尤其是特化机体的战力缺口。
哼，你倒是还挺清楚这一点。
……好吧，既然你本人都有了做饵的打算，申请我就批准了。
乘坐运输机来到指定地点，为了搜救效率，与丽芙和里商议后，决定分开进行搜索。
风雪让视线有些受阻，因为需要注意脚下的地形，反而拖慢了搜救的脚步。
逆着风雪前进，想要找一处视野相对良好的地方，看能否发现运输机残骸一类的物件。
检测到生物信号靠近。
向AI提示的方向望去。
风雪中出现了模糊的身影，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嘴边的话语不禁脱口而出。
那个身影稍微顿了顿，然后朝这边走来。
来的还不算晚，否则我就只能把她送到别处去了。
黑发的少女静静地躺在阿尔法的怀中，机体上没有太多伤痕，脸上却带着少有的疲惫。
一边警惕着阿尔法的动作按下了呼叫支援的按钮，一边重新通过意识链接确认露西亚的情况。
阿尔法一言不发，没有阻止的意思。
她已经不需要那种东西了。
具体的在她醒来后你问她吧，有些话由她来说对你而言更有信服力。
那是你自己的事。
[player name]……
阿尔法将视线投了过来，自己这才注意到，对方已经不再刻意掩盖自己的左眼。
你知道她身上发生的事吧？
这次他们居然没有瞒着你……不，应该是有人通风报信吧？
你还真是‘备受信赖’啊。
如果她真的要被封存，你会怎么做？
你就真的确定你能坚持到那一天吗？
是吗？
凌厉的目光穿过风雪，穿过盔甲，像是要看穿自己的内心。
你知不知道，在某些人眼中，庇护感染者本就是叛逃的倾向。
在你期盼的未来里，世界会是怎样？是恢复到黄金时代的‘荣光’吗？
更好一点……
阿尔法沉默了片刻，将露西亚递到了自己手上。
接着。
将露西亚稳稳地抱住，这时才发现她手里正攥着一块储存器。
‘凛冬计划’的始末，你们不是一直在调查吗？
我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剩下的我并不在意。
而且既然你们正在凭借自己的行动将另一种可能性付诸实践，要是就这么重复过往的错误未免也太可惜了。
如果你想贯彻你的信念，就不该保持一无所知的状态。
但了解真相也意味着对深渊的窥视，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是吗？
那就全力挣扎吧，就算最终能到达终点的只有一个。
我也想看看你究竟能走到多远。
……
你的队员已经来了，回去吧。
阿尔法的眼神穿过风雪望向后方的空间。
我们都有各自的道路，现在没到交错的时候。
在这之前，你们就先把注意力放在另一位代行者和那座塔触及不到的地方吧。
然而阿尔法似乎失去了再解释下去的兴趣，转身独自消失在了风雪中。
自己身后则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指挥官，露西亚！
转过身，自己的队员正快步赶来中，与之一同赶来的还有似乎受了不轻的伤的清理部队成员。
不知何时来到了空旷的大厅之中，周围既没有人影也没有声音，只有清冷的灯光打在灰白的金属墙面上，照射出自己的影子。
巨大的空旷带来的是前所未有的不安，不由自主地退到了墙壁的角落。
白色的灯光像是拥有重量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些灯光就像是有意识一般，自己越是想向阴影中退去，它们便越是紧随其后想将自己照得体无完肤。
“观察材料”，“捉住帕弥什的关键”，“重点观察对象”……
是啊，自从知晓真实情况后，自己也早就对这些有所觉悟了。
但至少……
手不由抚向掌心，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温度……自己当时握住了那只手，这只手将自己从那片空洞中扯了出来。
那个人肯定了自己的意义，自己与这个世界有了牵绊……一起都起始于和那个人的相遇。
给■■■安排的指挥官怎么样了？这件事最好在启动程序前确定下来。
突然，记忆中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掌心的温度变得有些冰冷。
已经安排好了。
等等……
嗯，她可是需要重点监视的对象，记得安排个机灵点的。
放心，那人可是经过我们多方考量的优秀毕业生。
宝贵的记忆如何镜子一般出现了些许裂痕，不由握紧了手掌，金属的关节在吱吱作响，原来自己一直在害怕这样的事吗？
如果那场相遇也是被巧妙掩盖的安排，起始都不复存在的自己还剩下什么？
……
不，那个人的对自己说过的话绝非谎言，因为自己学会了那个人的思考方式，注意了那个人行动的方法。
自己希望更接近那人的想法也绝非作伪，这些牵绊绝不是虚假。
所以，就算是……
你说被人抢先了？
额……是我的失误，原本以为不会有人选择编制不全的队伍。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用整修机体的名义，让■■■在这里进入了休眠，之后再把她调整到我们安排的人手下就行了。
这个抢先的人是谁？
这里是那家伙的资料。
啧，又是这个人。
司令？
没什么，只是看到了一个拒绝司令部调令的毕业生而已。
就这样吧。
啊？
我是说就让这家伙做灰鸦小队的新指挥官吧。
呵，我倒要看这个法奥斯的新首席，能折腾出什么名堂来。
原来……并不是被巧妙掩盖的安排……
灯光不再冰冷而是变得温暖。
相反，那个人可能将自己从另一个空洞中解救了出来。
法奥斯的新首席……哦，我想起来了，这家伙是……
那个人的名字是……
[player name]……
露西亚花了些时间校准视觉模块，才发现眼前的天花板有些眼熟。
指挥官，这里是……
生命之星……对了，指挥官你的伤！
太好了……还有，对不起。
露西亚想要坐起来，但是机体上的虚弱以及意识中的刺痛瞬间制止了她的行为。
感受着机体的虚弱，有些微不同于以往受伤的感觉。
这种虚弱，恐怕不止是机体受损的缘故吧……
露西亚看着面前人类郑重其事的表情笑了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病房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player name]，探访的时间已经到了，请你离开。
在观察期内没有通融的余地，请你理解。
……
指挥官，能帮我和丽芙还有里说一声‘我回来了’吗？
露西亚挥了挥手与面前的人类道别，看着病房的门重新在眼前关闭。
对了，这个东西我们已经检查过了，现在交还给你。
里面除了一条最新的留言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经过判断可以归还给所属的指挥官。
并且请让我再次代我的小队感谢灰鸦的援助。
我会的。
在医院来往的人群中，一名构造体少女来到了导诊台前。
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是找不到构造体科室在哪吗？
不是。
少女摇了摇头，她的气息极其微弱，似乎下一秒就要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我是想请问……黑野苦川先生在哪里？
而在她身后的不远处，一道她尚未察觉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看来对方对加入我们并没有兴趣，甚至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
冯·内古特先生，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他没有回答。
居然设下了不可能通过的考核，您还真是严厉。
不，她们的目的与能力我已经有眉目了，更重要的是，我需要确认她会不会干扰我们的下一步计划。
而且这样你才会尽全力去完成另一项，不是吗？
莉莉丝张开手掌，一份存储单元出现在她的掌心。
如果不是亲爱的姑妈无私地为我提供了宝贵的密匙，我也没办法在那浩如烟海的数据中抓到它的小尾巴。
冯·内古特从莉莉丝手中接过储存单元，将其放在眼前像是在端详珍宝。
请恕逾越，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您打算用这个样本做什么呢？
只是要兑现很早的一个承诺。
你的考核完成得很出色，唤醒克希拉的条件已经快准备好了。
那遗忘者那边要怎么办，还需要继续加码吗？
他们的首领是个敏锐的人，已经开始排查不对劲的地方了。
无妨，他们接下来不会有时间关注我们。
你是指从空中花园叛逃过去的那些人？
不仅如此……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所有事件与冲突都可以归因于一件事。
渡边看着眼前新堆起的小土丘，将手中的一只纸花放了上去。
沃特、沃克，多亏你们送出的情报，我们才能终止这场诱拐案。
你们的牺牲不会白费，总有一天这片土地会恢复原有的秩序。
渡边的视线抬起，新旧不一的小土丘整齐地排列在这片墓园里，放在土丘上的是用于悼念的纸花。
土丘之下，牺牲者的骨灰与沙漠融为一体重归于这片土地。
他记得这里每一个人的名字，从不遗忘。
我之后再来看你们，下次会带来些好消息。
渡边起身离开了这片小小的墓园。
首领，又有新来的要加入我们了。
先把他们安置下来吧，记得做好身份的核实。
明白……不过训练的人手恐怕不太够了，而且大家其实也和新兵没多大差别，带这么多人实在是有些吃力。
我也会去训练营带队，另外也会去拜托另一位老前辈来帮忙训练。
老前辈？还有能被首领你称作老前辈的？
当然。
是一位很值得敬重的前辈。
渡边神色有些复杂地说道，却没有继续透露那人的姓名。
还有其他事情吗？
额……还有就是纯净区的事，空中花园又来人了。
这件事早晚都会到来，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沉不住气。
他们在哪里？先带我过去吧。
科学理事会，原本关闭的大门向两边打开。
啊，[player name]你好。
你预约的时间应该不是现在才对。
露西亚的事本就是科学理事会的责任，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
听到这句话，阿西莫夫手上的动作不由停了下来。
洛莎。
啊？！
去档案馆，把所有超刻机体的实验中关于意识海过载部分的记录都整理出来一份给我。
诶？！
我……我知道了。
洛莎有些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还能隐约听到诸如“那么多记录得整理到什么时候”之类的话。
什么时候猜到的？
……没错，那封加密的通讯地址是我偷偷添加的。
那么现在你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将一枚储存单元交到了阿西莫夫手里。
这是……
猜到了某种可能的阿西莫夫瞳孔微缩。
你应该把它上交给尼科拉司令。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我就先收下了。
说吧。
……不论是军部还是黑野，会共享给科学理事会的资料从来都会有所保留。
而且他们的目的是利用资料里的内容来推进他们的计划，科学理事会某种意义上也成了帮凶。
或许议长他们想要用政治博弈来叫停凛冬计划，但只要还有人对这个计划的前景抱有贪欲，那么这个计划早晚会重启。
没错，但我会用科学的方式。
只有证明这个计划的错误，摧毁源头，才能彻底粉碎那些人的期望。
所以，这份完整的资料对我来说很及时。
那么你呢，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是灰鸦小队的露西亚，接下来的留言未受到任何意义上的胁迫、干扰，完全出于我个人的自主意志。
我的机体出现了前所有未的异常事态，这甚至让我伤害到了我的指挥官。
结合押送人员的留言以及我自身的推断，在彻底解决问题前，我将无法保证自己会在何时失控。
为了不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为了不牵连到无辜的人。我……露西亚，将在彻底解决自身问题前……
申请调离灰鸦小队队长的一职。
我知道找到这个终端的，大概率会是押送我的清理部队成员，所以请帮我向里，丽芙以及我的指挥官转达一句话。
我一定会好好地回去……不论花多少时间。
以上。
在口袋里握紧了已经有些被捂热的终端。
朝阿西莫夫伸出了手。
在犹豫片刻后，阿西莫夫有些冰凉的手回握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