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主线剧情 / 13 终焉福音 / Story
但情况依旧紧急，确认这里最后一部分没有异常后，就立刻去下一个区域探查吧。
从冗余区块中脱离的瞬间，眼前的景象忽然开始扭曲起来。
阿西莫夫的话语穿过通讯链路，在意识里回荡。
[player name]，你听得到吗？我知道浸入虚拟空间会让人产生感觉落差，但是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指指指挥官……你怎怎怎么了……
是……感觉……差……稳定……链路……
…………
眼前逐渐开始变得灰暗而模糊，身体正在不可抑制的脱离自己的控制……
在这奇异而恐怖的体验中，就连身边队员的声音，也开始变得遥远……
数小时前。
空中花园号深空探索殖民舰，‘人类最后的伊甸’。
人类乘员结束了工作，在休闲模块走动着，咖啡馆和酒吧里人头攒动。
在他们头顶，运输机载着执行部队和支援的机械出港前往地面，同时，另外的运输机载着矿物和粗加工的工业品从地面的保育区返回。
在稍远的地方，一队勤务兵整队立正，为路过的儿童和教师让路。
而教师也在孩子们通过之后，向勤务兵们俯身致敬。
感谢各位的奋战。
领头的勤务兵也还以军礼。
也感谢各位的支持！
勤务兵和孩子们的队伍各自分开，向着彼此的目的地继续前进。
伊甸32-MO模块，多米尼克纪念公园。
小朋友们，我们现在来到的，就是位于核心轴上层的多米尼克纪念公园了。
关于多米尼克的事迹，请大家打开数字导览的第二章B部分……
好——
我们都知道，在新地球历2130年，签发了名为《新地球书》的……
孩子们认真地听着导游的讲解，偶尔还会因为导游的话发出惊呼声。
听说了吗？今天领导层……啊呜要召尅……那个，紧急会议？
啊，那不是今天的例行会议议长又不会出席了……你把嘴里的早餐给我吞下去。
唔……唔，听说今天一大早，工程部队就全体紧急集合了，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天上有议会和格式塔，地上有执行部队，我们操心那个干嘛，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有道理……【哔】还有六分钟，希望能赶上！
每天都在路上吃饭，要是胃疼我可不帮你带药。
工作人员略显慌乱地走出登梯区，冲向议会大楼。
今天的任务安排是？
简报会马上就开，请前往简报室302-B……
今天的定期HUMIT情报汇总，优先级：次优。
明白，去那边填写清单……
——在这平静的瞬间，警报声突然不合时宜地响起。
……发生了什么事？
请所有身处伊甸16-B模块的乘员，在十分钟内离开模块范围。
因为遭到突发情况，现在需要从16-B-C1和C2逸散系统进行高热废气的紧急排气作业。
这不是演习，重复，这不是演习。
请马上离开这里，听从那边军用构造体的安排前往避难。
避难？等、等一下……
两个士兵看到研究人员并没有马上动身的意思，不由分说架起研究人员就走。
抱歉，请您配合，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不，我……我在这里等人啊……
您放心，不管您在等谁，那人现在肯定不会来了。
喂、喂……
发生了什么事？
看！告示牌！条幅！都变红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爸爸跟我说过，如果看到告示牌和条幅都变红了，就出大事了！
请马上离开这里，听从那边军用构造体的安排前往避难。
什么？你……我……
没时间了，我们得马上前往附近的避难所！
啊……好，好的。
士兵们排成线列，护送着孩子跟导游向附近的避难所走去。
在警报发生五分钟后，舰桥区域已经乱成一团。
几乎所有的终端都闪烁着猩红的危险提示，而在所有人头顶，是一行数字不断减少的高度警示。
警告、警告。聚变机组1到16号，动力降低。
警告，警告。全舰轨道高度发生波动，幅度：负479米。
警告，警告。全舰轨道高度发生波动，幅度：负523米。
警告，警告。全舰轨道高度发生波动，幅度：负599米。
喂！管制员！我们的高度在不断降低！这到底怎么回事？
稍等，我在排查……该死，发往格式塔的查询请求全部超时！
我来！转接虚拟跳线……【哔——】拒绝连接？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对了，首席技官……首席技官阿西莫夫先生在吗！
……就在刚才，阿西莫夫被议长叫去开会了。
既然如此，我先去通知工程部队，支援部队和动力室的值班人员。
那我找人去一趟会议室，现在不是顾虑‘打扰会议会有什么后果’的时间了。
说着，管制员注意到身边的终端闪着需要马上处理的警告信息，但是本该站在终端前的操作员却不在终端前。
可恶，人手调动乱成一团，是被叫去处理其他事了吗……
管制员本想自己去操作身旁的终端，但是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了更为紧急的情况。
情急之下，他只能一边操作眼前的终端，一边喊——
有没有人来这边帮——
我来，给我操作权限。
里快步走到终端面前，点击终端的操作按钮，终端的界面随之在里的面前展开。
77.3%的常规引擎都被强行关闭，空中花园正在下坠。
你们得马上调配工程部队和支援部队前往各动力层，赛利卡小姐呢?
赛利卡小姐跟哈桑议长现在在会议室。
……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
管制员看向里，和里身后的露西亚，丽芙和……
指挥官[player name]，你跟灰鸦小队现在应该在……
我们刚结束任务回到空中花园。
本来想来舰桥跟赛利卡小姐和哈桑议长先行报道，但是……
是[player name]和灰鸦小队一行吗？
你们跟我来，哈桑议长的直接指令。
不要问多余的问题。
那我们就先走了，记得，按我说的做，联系工程部队和支援部队。
好……好的。
……【哔——】！那几个常规动力引擎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处于锁死状态！
而且……我们的主动力已经降低到了标准值的19.6%！还在继续降低！
我还想问你呢！就在说话的当口我们的轨道高度已经被它们推着下降了近千米了！
算了只要主动力恢复一切都不是问题！但排气阀门的控制器一直在返回错误提示！
布丽姬特！让你的人把所有排气阀门的自动控制都关了！要是有超过5%的阀门还被那该死的安全规程挡着，我们就死定了！
你以为我现在在干嘛！四队和八队你们到底就位了没有！
大姐头！次级引擎机组的兄弟说R3管线也完蛋了！
可恶……这样下去我们就没有选择了。
啥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主动力不能及时恢复，除了坠落到地面上之外，没有第二条路。
……【哔——】！根本不用到地面上，只要敌人有类似轨道炮或者高射炮的东西，等到空中花园高度足够低，他们就能直接攻击到我们！
排气作业赶快的！要不然堆芯跟喷口都该完蛋了！
C1跟C2逸散系统的乘员已经疏散，正在排气！但是……
说！但是什么！
模块的空调系统还没有切换到循环模式，这样废气……
废气排不出去！我知道了！我自己跑一趟！
你真的要去？现在外面可都是高热的废气！
构造体又不怕那个！最多是回来之后被吊在龙门架上全身拆解清理关节而已！
作战准备室。
难道是因为任务出了什么问题吗？
就算是任务出了什么问题，那也应该是在复盘会上再问责。
而且，刚才空中花园正在下坠的提示信息……并不像突发演习。
空中花园正在下坠，但我们却被安排等待？
既然是哈桑议长的指令，那他一定有自己的安排才对。
稍早前。
哈桑挺直着背脊坐在床上，他的个人舱室并没有椅子。
长年的简朴生活让他即使在作为议长的时候，也保持着惊人的干练。
睡醒、洗漱，往返于舱室和舰桥，舱室的门即使是敞开也没人关心，以他的生活标准，他的舱室只怕是连老鼠也不会有想光顾的意思。
不过，现在的他看似刚从床上爬起，却没有马上站起来前往舰桥的意思。
又做了同样的噩梦……
到底，从那之后，经过了多久？
先是‘下城区的暴君’，然后到了104号城市，然后是……
啧……真是要服老了，每次想要往前回忆的时候，总是发现，很多事情自己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帕丝……耶斯特……拉格尔……格雷……大卫……老伍……青木……
这一路上遇见过的人，现在也只能想起来他们的名字了吗……
哈桑沉默了，他伸出手摸向了自己的左眼——那里现在包覆着用织物和金属制成的保护眼罩。医生曾经警告他，除了定期到医务室检查之外，最好不要掀开它。
但哈桑依然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左眼——他知道那里现在只剩下一个窟窿。
手指触及那里的时候，偶尔会引起轻微的幻痛——那正是哈桑现在所想要的感觉。
虚伪的痛觉环绕空无一物的眼眶，沿着脖子逐渐流遍身上的每一处伤口。
幻痛流过的每一道伤口都会唤醒一些东西，一些会随着年龄逐渐淡出记忆的东西。
议长。
……
议长？
……开始了吗？
所有人都在等着你呢。
我这就来。
如果灰鸦小队返回……就让他们先在准备室等待。
空中花园会议室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随着自动门开启，哈桑跟赛利卡先后步入会议室，所有的熙熙攘攘顿时平息。
包括坐在旁听席上的阿西莫夫和坐在次位的尼科拉在内，所有人的眼光都在哈桑身上。而哈桑也就在这种气氛中，在主席位上坐了下来。
赛利卡，开始吧。
好的，议长。那么各位，我们现在面对的情况是这样的……
赛利卡说着，在全息屏幕上点开了一系列高清的遥感图像。
而首当其冲的，是一个刚开始化冻不久的北方海边。在海岸线上，被摧毁的码头区域和远处虽然稍有毁坏，但大体完好的聚居点十分明显。
就在前段时间，在新摩尔曼斯克范围，出现了大范围的信息干扰和遮断。
其遮断的方式跟我们之前在映画晨星的案例十分相似，推测大概率是升格者的行动模式。而随后衔尾蛇小队的队员确认了升格者的参与。
在那之后不久，在新苏菲亚城的守林人，跟附近基地的遗忘者几乎是倾巢出动，全力向着新摩尔曼斯克运动。
但是圣甲虫跟翼角鹿小队的后续监视记录指出，不管是守林人，还是遗忘者，都在距离新摩尔曼斯克大概三十公里的地方被拦住了。
……确实是这样，阻拦的行为持续了三个小时，然后升格者们便先行撤退，放任守林人和遗忘者通过了。
升格者们到底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我们仍然在排查。
至于伤亡报告……我知道这些数据不合常理，但是请各位相信支援部队的眼睛。
虽然旧尼夫海姆研究所周边的毁坏程度甚大，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提高了对现场的伤亡预估。但是经过半个月的拉网搜索跟寻访之后，我们发现伤亡者远低于预估的数量。
……哼，这算什么，可怜我们吗？
怎么可能，大概只是……有些人特别招人恨吧。不管什么原因……我姑且将其理解成某种程度上的万幸。
议长。
你应该只是旁听跟顾问。
没关系，阿西莫夫，你说吧。
升格者的表现比起万幸，不如说是威胁加重了。在新摩尔曼斯克的一系列事实表明——
升格者在这次事件中，不仅表现出了相当的力量，还有与之匹配的控制能力。
——超出传统炮兵，直逼精确打击准度的控制能力。如果没有这种控制能力，新摩尔曼斯克至少死一半人。
这是力量展示，还是单纯地是因为他们灵魂中的人性出现了些许复苏的迹象，我其实并不关心。
我关心的是我们到底要把它置于什么样的位置？
提法，环城，新摩尔曼斯克……在环城之后，华胥也有相当的可能性处于他们的掌控之下。
议长，这不是靠几十把生锈的步枪和一嘴瞎话蛊惑人心的散兵游勇。
他们，已经是一群，对空中花园有明确敌意和威胁的敌人。
所以我作为顾问的建议，是把升格者资料全面公开，动用不仅仅是执行部队，而是整个空中花园的力量来处理他们。
我同意。
我一直都主张要主动对他们发动总力战。
将所有人都编入战斗岗位，用饱和式攻击把他们逼进我们预设的火力圈……
那意味着整个空中花园要为此进入穷兵黩武的状态。
我不会同意你那样做的。
啧，这也是我们到现在毫无进展的原因之一不是吗？
……
哈桑，这次我没在跟你开玩笑，该是选择的时候了。
如果当我们最后下决心发动总力战的时候，地面上已经没有值得拯救的东西，那就迟了。
……
尴尬而危险的沉默环绕着会议室。
赛利卡看向阿西莫夫，而阿西莫夫耸耸肩，回以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这意味着所有人都只能看向对视的哈桑和尼科拉。
……
……
就在这时，连续的警报声将一切对峙打破。
怎么回事！
是紧急事态！阿西莫夫先生跟我来，请其他人马上到37C层的避难室去！
先别急，发生了什么事？
动力组发出了全舰通报，因为动力下降，空中花园现在正在下坠！
……！！！工程部队跟支援部队呢？
已经在现场了，但是他们也不能保证一定能解决问题！
我马上过去!你带他们去避难！
不，我也要过去。
……我无法保证您的人身安全。
如果有什么写着‘最高权限绝密’的按钮出现，却没有一个有最高权限的人在场，总归还是不太好。
……好吧，既然您如此坚持。
议长和首席技官入场！
议长！
哈桑大叔！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先不要纠结这个了，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的动力已经降低到了十分危险的程度。
事实上已经没法维持轨道高度了。
是啊，难办的是……不是硬件的原因。
……怎么回事？
所有的常规引擎都出了问题。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频繁地向它们发送强制停机指令。
什么？
但是就算要忽视这个指令，选择忽视这个指令本身也要占用一个时序，意味着正常的点火指令会被覆盖。
……所以造成了停机。
来源的话……
……只可能是从软件的最上级传来的直接指令，被刻意设置成了最高处理优先级以便屏蔽来自容错系统的所有干预。
……如果我没疯，那就是格式塔出问题了。
这怎么可能……
先不要讨论有没有可能了，卡列尼娜，你有多大把握。
六成，但是不管怎么说，问题肯定不出在硬件上。
在这个时候，哈桑身上突然响起终端的提示音，哈桑打开终端看了一眼，随即抬头看向阿西莫夫。
卡列尼娜和阿西莫夫跟我走，让人把准备室里等待的灰鸦小队带到会议室。
本来应该跟他们谈的事情，也只能先解决了眼下的情况再说了。
布丽姬特先带着人，尽量恢复推力，能多给我们争取一点时间，就争取一点时间。
在一段时间焦躁的等待后，被从准备室叫到了会议室……
……很抱歉我们现在没法聊我们本应该聊的事情，而是要专心处理现在的突发情况。
阿西莫夫。
啊，我想想……啧，因为情况跟预想的出现了很大的落差，所以连我也要先组织一下语言……
……唔，就这样吧。
如各位在舰桥所见，本舰现在失去了超过90%的动力来源，而且动力组报告，有四组常规动力引擎被调整到了反方向并锁死在了最大功率，我们的轨道高度正在急速降低。
在我们说话的分秒之间，空中花园正在加速向地表坠落。
这次突发危机的具体原因不明，我原本推测这是格式塔的变动导致的……但就在刚才，我发现格式塔程序内部出现了漏洞——我这么说，想必大家已经理解了事态的严重性。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脑海之中有诸多疑问，但现在没有足够的时间进行详细解释。我接下来的每一句话，请各位像是接受军命那样牢记于心。
为了查明并解决这个问题，我需要你们的力量来执行我临时制定的特殊作战。
而这次作战，将会使用法奥斯军事学院的战术环境模拟界面——法奥斯之矛（Spear-of-FOS）战术界面作为战术辅助。
作为战术环境模拟系统，它会将你们面前的信息尽可能地转译成可供直接理解的情报，并给出战术评估和建议。
如果现场环境允许你们跟空中花园直接连接，它还能提供一些别的附加功能……但是那个就要根据现场的情况判断了。
不过，现在只需要使用它作为你们潜入格式塔的时候的图形界面而已，额外的东西以后再说。
而作战方式，灰鸦小队——我需要你们‘潜入’格式塔。
简单说，我会将各位的意识海以及指挥官的意识本身输出为虚拟程序，然后由你们进入格式塔的程序内部，找到格式塔自我封闭的原因，解决它。
果然是身经百战的指挥官，轻易地理解了连我都没有完全理解的情况。
啊，果然还是需要解释吗……真是麻烦。
那我长话短说，你们也知道现在空中花园因为动力不足，正在从近地轨道往地面坠落。
而根本原因，是因为发动机的点火信号被格式塔针对性地屏蔽了。
但是，现在格式塔因为某些原因开启了强反制，一切程序接入都会被直接阻断。
所以我想到了……使用指挥官跟构造体的意识海作为接入渠道，用军事演习版本的‘法奥斯之矛’系统指挥辅助程序充当你们的图形界面。
可以理解成，我会把构造体的意识海，以‘虚拟程序’的方式载入虚拟空间，然后将调度权限安装到指挥官的终端上。
如果没办法理解的话，就当作是游戏内的独立角色就行，而指挥官则要担任‘指派’的角色。
你们浸入格式塔的程序内部，找到格式塔自我封闭的原因，并解决它，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是我能想到的解决目前危机的唯一方案，我们别无选择。
我会持续监控你的状态，以及协助你们实时定位格式塔漏洞，理论的东西说到这里就好，接下来的……就在浸入过程中实际理解吧。
再次确定一遍，你记住我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了么？
于是阿西莫夫将自己推进了身后的框体中。
框门合上，刺耳的警报声、居民的呼喊声……一切喧嚣，都随着黑暗的降临戛然而止。
随即，一道光线从脚底亮起，扫过全身。
指…………挥…………
指挥官…………！
指挥官！
眼前的黑暗逐渐散去，一个个声音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
指挥官！你没事吧！
露西亚你别摇晃指挥官……阿西莫夫已经重新把链路稳定下来了……
……呼，我可从来没想过稳定人类的意识链路要花这么多功夫。
不久，甚至不足以让你们的浸入过程完成。
我们只是占用带宽上不引人注意的一小部分来测试法奥斯系统对格式塔的适应性而已。
等等，也就是说，即使是在浸入过程中，也会遭遇危险吗？
当然，反制程序无处不在。
指挥官！
哦？恢复挺快，看来确实可以把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